女指警告，自制机体警告━━(￣ー￣*|||━━

“……无论怎样，很庆幸你们逃了出来。”

(相关资料图)

“这没有什么可祝贺的。”

在运输机上全息屏幕的那一头，一位苍白头发的干练老人神色凝重。

“总之，我会安排好一切接应与调查工作。你们只管前往07号总保育区。至于黑野那边，我也会处理好的。”

“那就……麻烦你了。”

简洁的三言两语交换完一切信息之后，薇拉结束了和尼科拉的加密通话。他们无法返回空花，毕竟21号已经变成了一个隐藏的炸弹。

“可恶！”刚刚结束通讯，诺克提便奋力一拳砸在了墙上，“黑野那帮家伙，往三七的新机体上加了什么鬼东西啊！”

“……”

切断通讯的薇拉似乎非常疲倦。她只是默默坐到窗边，把后脑勺留给诺克提。以往这种时候，她都会用物理手段让诺克提冷静下来。

不过一反常态的倦意和冷漠，还是让诺克提已经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从刚刚登上运输机的那一刻起，薇拉就阴沉着脸，默默处理着21号的机体。她将21号放置在构造体的紧急处理台上，将那些尖刺亲手一根一根地掰断，拔下，直到21号的躯体上只留千疮百孔，再无一丝尘埃，如同一具清洗干净、等待解剖的尸体。

好在运输机上医疗物资的携带还算充足，即使损伤如此严重，21号经过临时处理之后也并无特别紧急的生命危险。确认了意识海的稳定，她将21号安顿在了休眠舱当中，那是相对来说最安全的地方。

诺克提无法看到薇拉的表情。他看不到，也想象不到薇拉在用何种眼神注视着那副小小的躯体。

不过薇拉回过头来的一瞥，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好像真的看见了一位给万千生灵带来死亡的赤发恶鬼一闪而过的虚影。她的瞳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猩红，仿佛包含着她以前屠戮过的所有感染体，汹涌溢出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薇拉以前的恶名诺克提最熟悉不过了，直到现在，甚至不是在战斗当中，他才第一次见到真正配得上那恶名的模样。不过这反倒是让他有点放心，大姐头还是那个大姐头。

啊，果然，我有点想起来这种感觉了——愤怒和无力交织。

我再一次没有保护好我的队员——

但是，这愤怒又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我还懂得愤怒吗。

什么杂质都没有，什么思考都没有，单纯的愤怒。

呵呵……我已经在无形的枷锁里面呆太久了吗。

当我拥有最单纯最极致的愤怒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坚持，我的信仰，我的思考，以我为节点的那些规则框架，那些权益关系，甚至我对别人的狂妄……这一切只是枷锁而已。

完全“遗忘”自己的一切，甚至不再在乎自己一直以来的“性格”，不会考虑任何事理与利益关系。她的生命中只会剩下一个偏执的目标，只剩下在阴影里思索着猎食的每一步，仅此而已。

黑野……你们骑在我头上也够久了吧。

不过现在这种时候，还不允许我们考虑什么复仇呢。

诺克提来到窗旁，他们一起望向窗外，望向这场他们刚刚死里逃生的灾难。

那块执行任务的区域在他们刚刚降落的时候也只是一片普通的废墟遗址而已，和其他写满人类曾经生活过的痕迹的废墟没有任何区别。

而现在，以这个高度来看它已经变为了地表上的一块逐渐扩大的黑斑。

“如果只是21号被自己的暮光矩阵刺伤的话，那还可以用机体匹配出现失误带来的失控暴走解释。但是这个……到底是什么？”

和暮光矩阵同样由“光凝块”组成的庞大扭曲怪形，如山般林立、盘根错节的实体，在将21号蹂躏得破败不堪之后，又以这种硕大的姿态不断扩散开来，撕裂大地，悚然而立，和红潮搅拌在一起，仿佛从地狱中生长出来的赤色森林。

静谧幽圆之月，毫不吝啬地眷顾着每一处无人问津的角落。

空气中氤氲的一点帕弥什的猩红，和月光侵染在一起，化成了一种钻心蚀骨的紫色。

而在这个角落，废弃残骸的深处，一块平整的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空地上，无数发出红色荧光的全息屏幕与虚拟导线中间围着的是一位戴着金色面具的高大男子。他拄杖而立，紧闭着双眼，虚拟导线链接在他的脑部和周围的那些投影之间，有条不紊地交换信息。

他将自己的意识深度浸没在升格网络之中，如一座中央枢纽般监视与掌控着这里，掌控着世界的另一面，从中汲取无尽的知识。

不知他已在那里伫立了多久，可能只是一两分钟，也可能是数个小时，就像一座历史的镇石，以神明的姿态凌驾于此。

但他终究只是无限追求着冠冕堂皇的伪神而已。又不知过了多久，他从深度浸没当中清醒，缓缓睁开了双眼。周围的虚拟投影闪烁几下，瞬间消失。

“先生，还望您注意休息。”

从月光的阴影下走出一位灰色的娇小少女。光逐渐浸润在她的瞳孔里，却看不到任何反射出的神采，好似木偶一般。

内古特只是看了她一眼，走到她的身边，将手放在她的头上。

“没有关系，这很值得。”他那毫无情感的嗓音震荡在这静谧里，在月光中泛起涟漪，“升格网络将迎来一次‘意外的变革’；我们的律法将迎来一条‘编外的规则’。”

“我们需要出手干预吗？”

内古特摇摇头：“无需干预。一颗待放的花苞会结出何种果实，不是外力可以决定的。只是我没有预想到，人类可以亲手种下这种子。这是我的失职。”

“先生，您没有错。”

“无所谓。这枚举足轻重的筹码，无论会放在天平的哪一端，都是命运使然罢了。我们能做的，只有做好准备，迎接‘她’做出的选择。”

“在那之前能否先告诉我，你们是否调查出了所谓的【暮光矩阵】到底是什么。”

数日之后，科学理事会已经对21号的机体完成了远程的初步调查。当阿西莫夫带着研究报告向地面总保育区的所有人开始汇报时，站在通讯器最前面的薇拉先打断了他。

听到薇拉的提问，阿西莫夫显得有些意料之中：“……看来作为她的队长，你已经察觉到了。我很庆幸你们首先联系的不是黑野。”

“我们并不愚蠢。”

“可以。我确实首先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薇拉有些自责，她回想起第一次和21号战斗时被她误伤的体验。那一次她没有将事情写在作战报告里足够重要的位置。

当她的小臂暴露在暮光矩阵之内时，不光是物理创伤和能量冲击的疼痛，还有仿佛要将心脏扯下的莫名恐慌，瞬间吞噬了她的所有感官。

她并没有屈从于那恐慌，只是倍感诧异。那绝对不是什么单纯的能量块，薇拉在那个时候似乎察觉到了埋藏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下，有一种深潜到最深最黑暗的海底里，恢宏到不可思议的存在。未知，绝望，死亡，仁慈，她的心智只能被这些感觉水冲浪打，却无法从那一瞬间的感知冲击当中剥离出任何指向具体物质的描述。而那些存在的秘密，可能就蕴藏在21随手创造出的一个个其貌不扬的光凝块当中，在那个小小的躯体里。

阿西莫夫稍作停顿，翻看了一下手中的纸质文件，凝重地说道。

“既然这样，我就不废话了。我非常不喜欢黑野的这种做法，他们在透支21号的生命。

“【暮光矩阵】的能量块，一直都是21号意识海的实体化。”

“……怎么会，如果真的是这样，意识海信号应该会很明显。她自己也能察觉才对。”

“这也是我想仔细说明的东西。他们有意识地分离并改造了她的一部分意识海，让那一部分只专注于实体化。”

“所以他们所看到的，那片区域产生的灾变，就是21号意识海的实体化，对吗。”

“对，那就是21号意识海的一部分。”阿西莫夫转而专门面对着薇拉，“三头犬小队的队长，我不太想告诉你这个。黑野封锁并改造的那一部分意识海，就是包含着21号的情感模块在内的一系列节点。这就是她的情感与人性成长较为缓慢的原因。”

“……我已经想到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当真的唤醒她的人性时，后果也不堪设想。”

“也就是说是我按下了这起事件的扳机，对吗。 ”

“可以这么说。很高兴你直接接受了这一点。”

“无所谓，我会带回来你们需要的样本。”

“可以。我们的沟通很简洁。”阿西莫夫将文件翻至最后一页，继续说道，“值得注意的是，我们还在探测那个地方的时候发现了除了帕弥什以外的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哦？”

薇拉知道，接下来阿西莫夫要告诉她的可能就是与她之前“感受”到的有关的东西。

（未完待续）